风岚

一觉醒来死对头变成了我对象（6）（7）

YUN期小段失忆梗

OOC慎入

  

    八点的一中教学楼灯火通明，所有人都在上晚自习，于是就愈发显得操场空旷。只有几个体育生还在训练。

 

橡胶跑道边上支着好几根路灯，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。段嘉衍站在跑道边上，看着几个正在练习跑步的体育生拼了命似的冲向终点。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，尚还青涩的自己，也是这样，毫无畏惧地冲向终点。

 

他其实回忆不起来全过程，只是脑海里浮光掠影地闪过一些碎片。

 

“路星辞，”段嘉衍靠在路灯杆子边上，暖黄色的灯光下皮肤也依旧莹润如玉。“那时候，接住我的是你吗？”

 

其实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，路星辞走近他，替他拨了拨额前的刘海，“不能是别人。”

 

Alpha对自己标记过的Omega占有欲强烈的惊人。

 

段嘉衍现在已经不再纠结自己为什么会和路星辞在一起了，他可以确信，他以前，一定也很爱很爱路星辞。

 

晚风拂过两人的发鬓，不知是打哪儿来的知了发出了长长的蝉鸣，曾经的少年人如今已然成长，但当他们站在学校操场上的时候，心境宛若再次回到了多年前。仔细一想，才惊觉自己早就不是学生了。

 

空气中的气氛旖旎而暧昧，两人在路灯下对视良久，段嘉衍正想主动去牵路星辞的手，却听见一声怒吼。

 

“那边两个男同学！你们在干什么？！”

 

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，成功让段嘉衍回忆起了自己逃课去网吧的那些年，他现在的记忆本就停留在高中时期，被蒋主任这么一吼，拉着路星辞下意识就要跑，却被路星辞勾着肩膀轻松拖了回来。

 

“跑什么？”路星辞看上去很疑惑。

 

段嘉衍急死了：“哎呀路星辞你放开！被蒋主任抓到很烦的！”

 

路星辞：“.......我们已经毕业好几年了。”

 

段嘉衍：“啊？对哦......”

 

说话间蒋主任已经逼近了，段嘉衍挣脱不开路星辞，急得直想咬人。却见那记忆中总是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中年男人看清自己的脸以后，惊讶道：“怎么是你俩？”

 

路星辞松开了段嘉衍，态度端正，“蒋主任。”

 

“哎哎，”蒋主任看上去态度十分和蔼，“现在该叫你路总了。”

 

路星辞的面色看起来很平静，“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。”

 

段嘉衍惊奇地发现，蒋主任在如今的路星辞面前，居然有讨好之态。甚至对着自己这个曾经逃课混网吧的差生，都是满脸的亲切。

 

“段嘉衍看上去没什么变化，你现在要是套件校服拿着手机进来，我保管还得抓你！”蒋主任的语气里带着很大的玩笑成分，但这确是实话。因为发色瞳色都偏浅的缘故，他面容上的少年感看着特别足。

 

蒋主任跟他们寒暄了两句就走了，段嘉衍拐了一下路星辞的胳膊，好奇道：”你干什么了？他对你这么阳奉阴违的。”

 

路星辞嘴角抽了一下，“你这成语水平也是万年不变。”

 

“啊？”

 

“之前高二的时候，有一次月考，你跟我说，你会在考场里记得我的‘音容笑貌’的。”路星辞回忆了一下，很认真地跟他说，“后来我告诉你，‘音容笑貌’是用来形容死人的，我只是好心纠正你，那会儿你居然还叫我滚。”

 

路星辞说到最后，话语里居然带了些委屈的意味。

 

“......你肯定还说了别的，不然我干嘛骂你？”段嘉衍实在没眼看路星辞这疑似装可怜的姿态，转移话题道：“所以你到底干嘛了？”

 

路星辞无所谓道：“给学校捐了栋楼。”

 

段嘉衍乐了：“那他叫你声爹都不为过。”

 

“对了，”路星辞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，“下次不要跑太快，你怀孕了。”

 

还是没能接受自己怀孕的总认为自己还是17岁高中生的小段：“......你不说我都忘了。”

 

怀孕的前一个月，段嘉衍时常忘记自己怀孕这个事实。他被路星辞养的很好，怀孕初期几乎没什么症状，顶多就是嗜睡了一点。第二个月的时候，孕期反应就来了。

 

他几乎整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，刚开始两天路星辞看着心疼的不行，却又无可奈何，只能变着法子学一些食谱，想方设法想让段嘉衍多吃一点，可是无一例外都是吐出来。

 

到最后他呕的连酸水都呕不出来了，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软在路星辞怀里，一张脸瘦的眼窝都有点凹陷。路星辞坐在沙发里，替他一下一下揉着胃，怀里的Omega无精打采的，神色恹恹。路星辞心疼，却也只能释放出更多的信息素来安抚他。

 

姜瑶偶尔来看段嘉衍都会拎上一个保温桶，里面是她自己在孕期比较爱喝的清爽汤羹。

 

平心而论，姜瑶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。路星辞有这种母亲，小时候一定很幸福。他无意间跟路星辞讲过，路星辞听罢就低头，去吻他瘦削的脸颊，说：“现在他也是你妈妈。”

 

于是第二天，姜瑶如同往常那般来送汤羹的时候，段嘉衍接过小碗，低声说：“谢谢妈妈。”

 

说罢便低头掩饰般啜饮着碗里的汤羹，姜瑶看着他红彤彤的耳朵，没忍住弯起了唇角。

（7）

两个月过去了，有关段嘉衍车祸那一事稍微有了些进展，肇事的司机已经被抓到了，警方怀疑说对方当时是喝了酒并且吸了毒，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。对方的家人说可以给与相应的赔偿，律师打电话问路星辞怎么看。

 

电话那头的路星辞冷笑，“官司打到底，让他把牢底坐穿。”

 

他差一点就失去了他的阿也，那人哪来的脸要求路星辞原谅他。

 

路星辞永远都忘不掉，他的阿也满身是血的坐在车座上，他昏过去了，一双漂亮的眼眸紧闭着。头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素白的面容，低落在他怀里那一束玫瑰花上边。被压迫得有些变形的玫瑰花瓣颜色依旧艳丽，像是段嘉衍用血浇灌出来的一样。

 

路星辞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面前，看着窗外那一片车水马龙，强迫自己把那个恐怖的画面从自己脑海中划去。阿也现在好好的，不是吗？

 

只是他心里总会有不好的预感。

 

路星辞抬头仰望乌云翻滚的天空，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吗？

 

“我说，”陈越站在办公桌面前，十分好奇地问道：“您是在办公室坐疯了，特别向往外面的世界是吗？”

 

路星辞瞥了他一眼，“你不在自己公司待着，天天往我这儿跑，你是特别向往我家公司是吗？”

 

陈越晃晃手上的文件夹，“你当我想？我们两家合作的东西本来就多，我爸老派我来给你送合同。”

 

“啊对了，”陈越把文件夹放到路星辞桌上，“后天我生日，我在北郊区那边的别墅设宴了，你们记得来啊。”

 

陈越生日段嘉衍没有不去的道理，两个月以来的修养，他其实已经可以回忆起来很多凌乱的画面碎片。但大都只是浮光掠影般闪过脑海，没有办法串起来。他身体的本能尚还爱着路星辞，可是残缺不全的记忆折磨得他仍然时不时头疼。

 

记忆缺失的感觉很不好。

 

其实路星辞对于他能不能完全恢复记忆一事并不在意，对他而言，阿也还好好的在他身边，就足够了。

 

执着的是段嘉衍。

 

彼时的段嘉衍在浴室里，环着Alpha赤裸年轻的躯体，琥珀色的眸子被暖光灯照的如同琉璃一样漂亮。

 

热水沐浴着两个人，路星辞几乎要沉醉于段嘉衍剔透的眼眸。却见他眉眼漾着温柔的笑意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与坚定。

 

“我一定要找回，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。”

 

段嘉衍之前在路星辞的公司里做翻译，刚开始知道的时候小段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：“我吗？我之前英语月考都是个位数，你确定？”

 

在家接到路星辞传来的文件那一刻，段嘉衍只扫了几行，就倒吸一口冷气。他惊讶地发现，上面曾经对他而言是天书的东西，现在的他居然全部看得懂。就像是大脑早就适应了这种东西一般。

 

从段嘉衍出车祸到现在的两个月以来，都没有再出过别的事情，大部分人都确定那只是一场普通的意外，然而路星辞心里总是惴惴的，陈越笑他是杞人忧天，谁敢动他路总护着的人啊？

 

然而意外，终究还是来了。

 

那一天恰好是陈越的生日，路星辞刚好赶上了一场很紧急的会议。南山的公寓离北郊有点远，路星辞的公司恰好在市中心，让他来南山公寓接自己出发未免不便。段嘉衍思来想去决定自己先出发过去。

 

电话里的路星辞本来是不赞同的，但是拗不过段嘉衍软磨硬泡，最后跟段嘉衍打商量：“那这样好吧阿也，我现在叫人先把你接来我公司，到时候等我会议结束了，我们俩一块儿过去，怎么样？”

 

这个提议听上去还不错，段嘉衍思考了没多久，就同意了。

 

段嘉衍怀孕以后就不经常出门，在家穿的随意的要命，难得出一次门，段嘉衍可谓是翻遍了自己的衣柜。

 

尽管已经怀孕三个月了，段嘉衍的腰身也依旧纤细，只是腹部微微有了些弧度，收腰的西式礼服一套，便把那一点弧度修饰得完全看不见了。暗红色的礼服前窄后分叉，领口的云纹图案衬得他一身贵气浑然天成。段嘉衍看着镜子里那一张漂亮到张扬的面孔，忽然就挑衅一笑，恍然又与五年前那个嚣张的校霸重叠在一起。

 

“啧啧......路星辞，你男朋友这么帅，我可羡慕死你了.......”段嘉衍一面喃喃自语，一面对着镜子打算拍照给路星辞发过去，结果刚打开手机，就跳出来一个陌生电话。

 

段嘉衍接通以后，说话的是一个低沉的男声：“段先生吗？路总让我来接你。”

 

这么快？段嘉衍对路星辞的速度感到惊讶。

 

出门的时候，果然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院子的大门外。

 

上车以后，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顶鸭舌帽，段嘉衍坐在后座，看不请他的面容。那人低声道：“先生，请系上安全带。”

 

段嘉衍听话地照做了，安全带绕过Omega纤细的腰身，“扣”得一声禁锢住了他。

 

黑色的轿车很快就平稳的开了出去。

 

段嘉衍起初还在车上给路星辞发微信，但是对方都没有回应，大概是在开会。想着反正马上就能见到他了，以前生理课上总说孕期的Omega黏人，那时候段嘉衍闻言就皱起了眉，这对他来说是失控的表现，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。没想到自己分化成Omega以后，居然也会舍不得自己的Alpha。

 

但，段嘉衍看着自己的微信置顶的那一颗柠檬，他现在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。

 

车开了已经二十分钟了，渐渐的，段嘉衍就意识到了不对劲。他看着窗外的景色，没有繁华的街道夜景，鸦黑的荒原让他微微一愣。

 

路家总公司，路星辞已经结束了会议，打开手机就收到了段嘉衍的微信，看时间是半个小时以前发的，其中有一张对镜自拍特别好看，那一身暗红色的礼服瞧得路星辞心下一跳。舌尖抵上犬牙，忽然就想快点见到阿也。

 

却在下一刻，秘书推门急匆匆进来了，他说：“路总，我没接到段先生。”

 

路星辞神色一凛，“刚刚怎么不说？”

 

秘书嗫嚅道：“刚刚您在开会我就......”

 

话还没说完，空气中高阶Alpha信息素的浓度陡然加重，压的秘书腿一软，险些跌在地面上。他从来没有在这位年轻的路总身上看到过这么可怕的表情。

 

“你开错地方了吧？”段嘉衍皱眉，“我要去路星辞的公司。”

 

车忽然变道，直直拐入了一个小树林里边停住。段嘉衍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，他下意识去解安全带，鼻息间忽然漫上一股铁锈味儿，像是血的味道。段嘉衍拧眉，现在的他闻不得腥味儿，捂住嘴险些呕出来。

 

车顶灯忽然亮了，面前人回过头来，昏暗的环境中，鸭舌帽下那一双杏眼贪恋又残忍地看着他，嘴角神经质地扬起：“阿也，好久不见了。”

 

段嘉衍微微一怔，继而狠戾地眯起了眼，薄唇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。

 

“乔楠。”